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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 笼

1999-04-03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年的气氛浓了,便想起灯笼来。

搜遍记忆,我幼时也未曾拥有过一盏提在手里的灯笼,甚至连蜡烛也未见过。那时,家中点的是灯草,小盘子样的灯盏里,汪着浅浅的菜油。现在我还能依稀记起,小手里紧紧握着母亲给的角票或分币,蹦蹦跳跳跑两华里路到小镇的杂货店去买灯草的情景。后来,煤油渐渐普及了(那时叫“洋油”,虽然是国产货),有灯罩的没灯罩的用墨水瓶自制的煤油灯便取代了灯盏。

用上蜡烛,是我有了自己的小家,在城里居住遇上停电的夜晚时的事。拥有灯笼,也在这时,不过,灯笼的所有权属于女儿,那小小人儿天还没黑就急不可耐地吵着要我将灯笼里的蜡烛点着,然后便不论走到哪儿都提着它,天黑下来更是硬拉着我陪她出去“兜风”,似乎提着灯笼在外面“潇洒走一回”,才算是让灯笼真正“名不虚传”。

看着女儿被灯笼映红的小脸,和那极为得意、满足的神情,我曾暗暗产生过一丝嫉妒之情——说来真是惭愧,我竟会嫉妒自己的女儿能拥有一盏红灯笼。

我似乎也变成一个小孩子了。

城里只有春节前后才会有灯笼卖,于是,停电的晚上成为女儿最快乐的晚上,因为虽然没有灯笼但已有了灯笼的一半——不够明亮,只能说是有一圈光晕的一支小小的蜡烛,让女儿格外兴奋不已。她喜欢这样的气氛,甚至因此坚决不允许我们再点燃一支。在一支蜡烛不断抖动的微弱光下,我既不能写作也不能读书,只好做另一件事了,就是陪女儿玩。女儿当然开心极了,她拥有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爸爸。我想,这也应该是她格外喜欢停电之夜的一个因素吧。

但没有灯笼的蜡烛的光,与灯笼中蜡烛的光是不一样的,所以,女儿仍然喜欢过年,过年时她就有一盏灯笼了。

灯笼不过是一层围着光的纸。纸竟然这样神奇,能改变光的性质?

由此我想到成人世界里的纸,它其实也是重要的:常常已彼此心照不宣,但谁也不会去戳穿隔着的那层纸。

孩子们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。他们喜爱一件东西完全只是因为喜爱,不需要理由,也不会去考虑原因。至于小心翼翼保护灯笼上那层纸不被戳破,也仅仅是因为戳破了漏风、烛火很容易被吹灭。

灯笼在现代注定是只属于孩子们的,失去实际功用的灯笼,在它那橘红色的光晕里弥漫的是孩子才有的新奇与天真。

我仅能想起它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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